【荒天】伪科幻‖深潜于空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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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跟瓜说今天不更新就删lof，=L=
人果然要对自己狠一点
第四章 祝你新年快乐
那天以后，大天狗就经常梦到辉夜姬。
他已经近一年没见到小女孩了，只是依稀还记得上次见面时妹妹纤细的手腕和冰凉的指尖。本来一年一度的见面让他对小女孩的印象已经模糊而遥远，像是一张受潮的纸张。直到那天第一次梦到两个人小时候的样子，大天狗才发现自己并非是从未想起过女孩，而是下意识的告诉自己不要去想。
她甚至比小时候更瘦了。
他让自己不去推断出那个结论，但结论自己找上了他。就算把妹妹送进白塔的研究所，她也并没有健康快乐的成长起来，他心中仿佛有一种急待被证实的预感。
好在他们的船终于要靠岸了，再有那么几天，就可以见到辉夜姬了。
今天白天轮到大天狗值班，荒川仅仅是早上晨光熹微的时候上来规划了一下他们的航线，便躲进船舱里不再露面，正午时候的大太阳考得大天狗翅膀翅膀发烫，额头上也沁着淡淡的汗珠。年轻的组长随意把潮湿的额发撩到耳后，继续聚精会神的盯着舵。
换在平时大天狗也不愿意这么晒着，一般都是犬神更愿意在这个点出来晒太阳，反正他也晒不黑。
但今天不一样，荒川说他们就快到了。
盼了很久的事情马上就要实现了，大天狗反而觉得稍微有点烦躁，像是小时候马上要过节的那种隐隐约约的焦虑感，他伸手敲了敲罗盘，仿佛这样就能让它更准确无误一样。
结果到了下午的时候，突如其来了一场雨，就一直下到了黄昏。
下雨的时候荒川非常自觉地上来换班，大天狗心情不算太好，也不想回又暗又潮的舱里呆着，索性就坐在雨淋不到的地方发呆。荒川似乎非常享受这种下雨的天气，仍穿着他那条磨得掉色的工装裤，裤腰隐隐露出勾玉的一角，强有力的腰腹在背后收束成两道腰线，被工装裤扎了起来。
大天狗本来是不经意的一瞥，却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荒川深色的后背上零星的分布着愈合的旧疤，最夸张的是一块巴掌大小的烧伤痕迹，横亘在男人左边的肩胛上。
“是不是特别丑。”荒川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头也不回的调侃。
大天狗像是猛然被揭穿了，但他又不知道自己在尴尬什么，顿了一下讪讪的回话：“没有，挺帅气的。”
“什么帅？我帅，还是疤帅？”荒川促狭。
小年轻简直都要说不出话了，大天狗成天都是一脸生人勿进的神色，再加上年轻轻就做了组长，很少有人会拿话挤兑他，这次终于让他撞上了荒川这个大魔王。
荒川听他没回话，扭过头来招呼大天狗：“不开玩笑了，你过来看。”大天狗闻言走过去，发现他这几天不知道为什么都没刮胡子，黑色的胡茬从下巴上钻了出来，整个人气质顿时颓了不少，没有第一天遇见的时候那么年轻了。
“看。”荒川指着极目处一片模糊的事物说：“我们要到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小的雨落在大天狗的睫毛上，他忍不住把身子向前倾了倾，急切的想要在看得清楚一点。
最终他努力的辨认出了那堆色块中最突出的一点白色，那座看上去摇摇欲坠的建筑物，整个亚洲区的制高点——白塔研究所。
他们就要到了。
大天狗的船据说是今年最后一艘归港的，他们比预定的任务日期足足晚了将近一个周，当然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去的路上，好在收获颇丰，有不少黄金时代的高科技产品和一小部分还能用的日用品。
最重要的是莹草还在那艘破船上找到了一些植物种子，这让他们小组的积分翻了一倍，可以过一个颇为奢侈的元旦。
他们把船停在五区外线的港口里，改乘沼泽区的摆渡轮押着货物往白塔走。
沼泽区还是一成不变的样子，跟大天狗记忆里没有任何差别，他们带回来的东西太沉，不能靠人力去背，只能走穿插于低洼地间的水道，没有钢筋混凝土的修缮，河道被泥沙淤积的深浅不一，有的地方只能靠人力去拉船。
而沼泽区的壮劳力大多以此为生，大天狗站在渡船的前端，一言不发的看着那些呼号的苦力，荒川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跟他一块沉默了一会。
“你同情他们？”荒川问。
大天狗轻轻摇了摇头，神色毫无波澜，只是平铺直叙地阐述：“我只是在想，如果我没有背后这双翅膀，现在就是他们中的一员。”
这回轮到荒川愣住了，他把目光转向这个二十几岁就当上组长的青年，大天狗本来长得就显小，面孔和发色上明显的斯拉夫人血统更让对方呈现出一种精致小巧的感觉，他想象不出这样一个人是如何在最贫穷混乱的沼泽区里长大的。
沉默良久，荒川才开口。
“你之所以站在这，不是因为你的翅膀。”
大天狗听了，神色间的阴霾仿佛散开了一点，嘴角微微扯出一个弧度，轻轻说了声谢谢。
本来荒川提议到白塔区的当晚就去研究所作述职，顺便去看望大天狗的妹妹，但大天狗心里虽然急，却还是想好好打理下自己在海上风吹日晒了一个月的形象，再去见辉夜姬。于是两个人先去资源部做了货物的交接，又找了个地方吃饭。
白塔区的范围内还是比较发达的，即使是入夜也会有不少店铺还开着，几盏昏黄的汽灯把街道稍微照得亮了一些。
大天狗今天格外话少，几乎已经是从寡言到了近乎沉默的状态，就算是很久都没吃到的热乎晚餐也没能让他高兴起来。荒川也是个没地方去的，索性就陪着大天狗在坑坑洼洼的街上闲逛，他们两个的组合一看就是变异二人组，倒不怕有人来打劫。
亚洲区的人算是几大区里人比较多的，所以过什么节的都有，不少商铺低矮的门面上还挂着不久之前圣诞节的装饰物，与其说是装饰物，还不如说是劣质染料做的红红绿绿看起来颇为扎眼的破烂，荒川忍不住在心中腹诽这些让人头大的东西。
这个时候一家装饰的十分得体的店铺就显得尤为突兀了，那生锈的金属门旁，挂着一只圣诞树造型的风铃，它在夜风里叮当作响，表面残存的红绿油漆反射着屋里的灯光，门板上还画着一个常青藤盘绕的花环。从灰蒙蒙的橱窗里望过去，里面满满当当堆着各种不相干的东西，不过都是些现在无法再进行制造的商品，一些毫无意义的“奢侈品”。
荒川知道这样的店，他之前从未光顾过。
但这次他停下了脚步，然后看了一眼跟着自己停下，满脸不明所以的大天狗，十分认真的说：
“你如果买个礼物，她会更高兴的。”
于是大天狗就半推半就的进了那间店门，店主是个看起来脏兮兮的中年男人，他们走进去的时候，正在汽灯下聚精会神的看一本印着半裸女模的杂志。看到二人走进来左顾右盼了半天，才不慌不忙的合上书过来招呼。
大天狗眼尖，早就看到店主在看什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想跟他说话，自顾自的翻着货物，这里有好些东西是他从来没见过的，像是缺了眼珠子的洋娃娃或者闪闪发光的石头，还有花里胡哨的领带，他记得这东西似乎叫这个名字。
荒川则耐着性子让店主挑了几件适合小孩子的东西，再让大天狗去选。
“你妹妹也是浅色头发么？”荒川翻弄着一盒花哨的发夹，轻声问大天狗。
青年点了点头，随机凑过头来看荒川手里的东西，那是个很漂亮的塑料发夹，上面用柔软的蕾丝花边扎成绣球花的形状，即使被晒得褪色，还是在那一盒发夹里显得格外出众。
“看看合不合适。”荒川拿起那发夹，凑到大天狗鬓角那轻轻比划了几下，灯光下青年浅色的头发晕开一点光晕，荒川不用刻意低头，就能看到对方柔软的发旋，大天狗则专注于那一盒发夹，微微低着头，仿佛想要靠在他肩头一般。
荒川不经意间看到橱窗那模糊的玻璃上，倒映出的两个人的影子，有那么一刹的失神。
“就那个吧，别的不好看。”大天狗抬头，正看到荒川正聚精会神的盯着玻璃窗，便问：“外面有什么？”
荒川这才回神，哑着嗓回了句：“没有，我在看那边的书。”然后他快步走到窗边放着的一摞被水泡过或者严重受潮的纸质书旁，随便抽出一本封面画着小动物的书，解释道：“我觉得这本应该很有趣。”
最终他们买了那本书和绣球花的发夹送给辉夜姬，结账的时候荒川坚持要付钱，大天狗索性也不拒绝，在门口等他，似乎男人在结账的时候又买了什么，被裹在一张晒干的海藻里严严实实的包了起来。
购物结束已经是将近十点了，大天狗准备回自己的住处休整一下，最重要的是好好洗个澡。
“你有住的地方？”大天狗接过刚才买的礼物，一边随口问了一句。
“没。”荒川指了指街那头说：“我看那边有旅店，凑活几天就行，我的宿舍还没批下来。”
大天狗看了看对方的胡茬，决定还是邀请对方去一个条件好点住处。
“你来我家住吧，我分配的房子起码有淡水可以用，我一个人也用不完。”大天狗说着迈开腿自顾自走了起来，也不顾荒川答不答应。
路边的灯渐渐都熄了，只有一轮下玄月不温不火的亮着，大天狗走在前面，荒川愣了几秒，随即踩着对方的影子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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